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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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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住過的鄉村旅館旁蘭迪把車靠邊停下。這時斯嘉麗睜開眼睛往四下看了看,“到了?啊哦,天哪,好一個如詩如畫的鄉村小鎮啊!虧你如此用心,景色竟是如此迷人!”

蘭迪回頭看了看她和特蕾西,“我以為你們都睡著了。是的,這兒是我走過很多地方後最中意的地方,我們將要托付的這對夫妻也是所有我關註過的人裏我最看好也是最理想的一家。環境很重要,我很相信環境對人的影響,我堅信生活在這種環境裏的人心性都不會差到哪裏。這家夫妻各方面都很好,能把特蕾西送給他們撫養,要比在我身邊好得多,這樣我也很放心。假如人會被環境和最親密的人熏陶而發生改變的話,我祈禱這裏的安靜、淳樸和靜謐能夠滌去她秉性和心思中可能會被沾染的汙跡和戾氣,讓我和她母親所給她刻上的那些汙點和缺憾能夠從此一點一點地消失殆盡!讓她與她將來的父母一樣在充滿愛和被愛的平淡生活裏真真切切地度過她生命中的每一段時光。”

斯嘉麗看著遠處,幽幽地說,“但願她能夠如你想象的那般快樂幸福!”

蘭迪長籲了口氣,低頭看了下表,顯然時間還早,“現在還早,我們先到這家的旅館裏歇一會兒。”

“我們今晚住在這裏嗎?”

“不,完事後就返回到昨晚住的那家賓館。”

“這家旅館我曾經住過,房間雖小但衛生各方面還算可以。休息一下吃完中午飯後,你要是精力和體力上還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帶上特蕾西到處看看。但或許到時你早已無心在這裏看風景了,我們彼此的心情將會被這個小東西攪得一團糟,因為饑餓,她肯定會不停哭鬧。”

斯嘉麗看著蘭迪,“為什麽非要用不讓孩子吃東西這招呢?小孩子餓過勁兒的話肚子就會很疼的,孩子就要離開所有親近的人了,難道非要讓她如此痛苦不堪嗎?”

蘭迪的心像是被刀子通了一下,他痛苦地低下頭。過了一會兒,他才聲音沙啞而低沈地說,“或許,這樣會更好些!既然已經要將她徹徹底底地送出去,就不要再想那麽多了。今天的狠心是為了以後彼此都能內心平靜安穩。”

斯嘉麗深深地吸了口氣,“如此,今天就必須把特蕾西送出去嗎?”

“是的。”

“那麽,他們在哪兒?什麽時間去找他們?”

“他們夫妻在同一所中學裏教書,下午放學才會回家,因而我們只得等到他們放學的時候在他們家附近他們的必經之地等待他們。”

斯嘉麗看著蘭迪,“好的。按你的計劃就好。”

從早上開始,依照蘭迪的囑咐,斯嘉麗就一直沒給特蕾西進食了,只是給她定時地給她喝上一些水。中午過後,孩子因為饑餓漸漸地開始哭鬧。斯嘉麗心疼地看著特蕾西,忍不住想給她弄些吃的,卻被蘭迪制止了,“不要再這樣了!求你必須狠下心來任由她哭一會兒。挨上一天饑餓對她來說不會有什麽關系的。因為你我都很明白,她未來的父母很快就會讓她飽餐一頓的。”

看著一直哭鬧不止的特蕾西,斯嘉麗坐立不安,她痛苦焦灼地抱著特蕾西不停地走來走去。但並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她太餓了,或許是腸胃因為太空發生了痙攣,據說嬰幼兒在饑餓時肚子會異常的疼痛。因而,她已經沙啞的啼哭聲愈加的撕心裂肺起來。

斯嘉麗快要崩潰了,她難過地註視著蘭迪,“她一直在哭,蘭迪!”

蘭迪眉頭緊鎖,低著頭,動也沒動,依舊一言不發。

斯嘉麗祈求著,“她太餓了!”

蘭迪依舊陰沈著臉,沈默不語。

斯嘉麗啜泣起來,“親愛的,我知道你不光是餓了!我想我能明白你,寶貝兒,此刻,你的恐懼應該是多於饑餓的,我想你一定是緊張不安的,我的孩子!我該怎麽做才好呢?我該怎麽幫你呢?”斯嘉麗呢喃著轉向蘭迪,“我想給她沖點奶粉,蘭迪。”

蘭迪擡起頭,“不,不要沖了。”

斯嘉麗看了眼蘭迪,無奈之下,只好竭力地哄逗著特蕾西,試圖轉移或減少她饑餓的不適感。可特蕾西並沒有因斯嘉麗盡心的賣力而安靜下來,哭鬧得更加厲害。斯嘉麗被折騰得抓狂了,她惹火地瞪視著蘭迪,“你難道一點也不心疼嗎?她還那麽弱小,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顛簸,又累又餓,她會受不了的!”

蘭迪騰地站起來,“她會好起來的,她將有一個好父母好家庭好的成長環境!”

斯嘉麗也已顧不了那麽多,她直視著蘭迪,“而你現在還是她的父親!”

蘭迪聽了斯嘉麗的話,楞楞地,僵在了那裏,“我相信她的造化,她會好起來的!她會幸福和快樂的。”

斯嘉麗已經忍無可忍,“見鬼去吧,我要給她沖些奶粉!”斯嘉麗邊說邊放下特蕾西,並迅速地拿出奶粉桶和溫開水壺。

蘭迪看了斯嘉麗一眼,一邊的特蕾西這時哭得有些背過氣去,情急之下他只好慌忙走過去把小家夥抱起來,“適量的沖一些吧,別讓她喝太多之後睡著了就是,那對教師夫婦就快要下班了。”

斯嘉麗已經沖好了奶粉,她從蘭迪的懷裏接過特蕾西,小家夥喝到奶粉,小嘴便一下緊緊地咬住奶嘴拼命地裹吸起來,一雙胖乎乎雪□□潤的小手安靜地捧著奶瓶,不時發出滿意的嗯嗯聲。

或許是沒有喝飽,丟下喝空了的奶瓶的特蕾西仍然有點不安靜,但顯然已好多了,只是偶爾發出吭吭唧唧的不耐煩的聲音。

斯嘉麗和蘭迪兩人在特蕾西焦躁的哭聲裏焦急而又耐心地等著他們夫妻二人下班回來。下午三點多時,他們來到一條小道旁,蘭迪看了看斯嘉麗,“那邊不遠處就是他們的家,再過一會兒你帶上特蕾西的衣物用品並抱她下車,這是他們夫妻二人還有他們所開車的照片。他們看見你和特蕾西如此情景後應該會停下車並下來熱心地上前想給你些幫助時。如果在你確定上前來和你寒暄關心你和孩子的人是他們夫妻時你就說,你是一位單親媽媽,懷孕後就被孩子的父親拋棄,現在又和家人鬧了矛盾,斷掉了所有的生活來源,你現在聽說孩子的父親可能會在這鎮上,但找了好多天卻一直沒有音訊。現在你和孩子都已經兩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如果她邀請你去他們家或者帶你們去吃東西並給特蕾西買奶粉等東西的話都一概稱謝並和他們一起,然後,你告訴他們你無力撫養孩子,想將她送與別人並且為了孩子長大後不對自己的身世心存陰影,懇請他們夫妻能夠好心地為孩子找一個願意收養的人家並保證不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今天的這些經歷,從而讓她永遠都以為自己是那個家庭裏親生親養的孩子。”

斯嘉麗接過蘭迪遞給她的幾張照片認真地看著,聽完蘭迪的囑咐,她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地將特蕾西抱緊了些,目光從特蕾西的小臉上移開,緊張不安地擡起頭,看著蘭迪,“他們叫什麽?怎麽稱呼?”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甚至和他們見面後你也不需要問起。”

斯嘉麗註視著蘭迪,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好吧。”隨後,蘭迪便轉到另一個路口驅車離開。

傍晚時分,他們又來到那條僻靜的小道旁,蘭迪回頭看了眼斯嘉麗,“來,我先抱著她,你收拾一下。”

斯嘉麗楞了楞,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小心地將特蕾西遞給他。

他默默地抱著特蕾西,身子輕微地顫動著,頭側向一邊,似乎在看車窗外的那片樹叢頂部的霞光。

默默地呆坐了一會兒,蘭迪轉身將特蕾西遞過來,“帶上她下車吧,他們夫妻很快就要回來了。”

斯嘉麗看了眼蘭迪,她發現蘭迪的眼睛紅紅的並有淚光在閃,她默默輕輕地接過來,看著嗓子已經哭啞卻還一直在不停哭鬧的特蕾西,沒說什麽,只默默地帶上特蕾西的衣物並抱她一起匆匆下車,之後蘭迪驅車離開。

果然,沒過多大會兒,那對教師夫婦就開著照片裏的那輛車徐徐而來,在經過憔悴和焦灼的斯嘉麗身邊聽到特蕾西可憐的哭聲時,他們果真停車關註,他們柔軟的心坎經不起實在這樣一對母女的觸動。

聽了斯嘉麗的無助而可憐的訴說後,夫妻決定帶她和孩子去自己家,妻子看著斯嘉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先去我家和孩子倆填飽肚子再說吧,我家前面就到了。”

斯嘉麗當然同意了夫妻二人的善意邀請,跟著他們一起到了他們家,等她們都下車後,那位丈夫火急火燎地快速驅車出去了。斯嘉麗抱孩子的功夫,女人快速地為斯嘉麗準備晚餐,很快晚餐就做好了,那位教師妻子給斯嘉麗說,“我來抱孩子吧,你快去吃些東西。”

斯嘉麗滿含感激地欣然同意,坐在餐桌旁故意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斯嘉麗正在吃晚餐時,丈夫就帶著從附近超市買回的奶粉和其它食品以及奶瓶等回來了。妻子迅速地為哭鬧的特蕾西沖了奶粉並抱起特蕾西餵她喝奶,斯嘉麗見狀便難為情地放下餐具站起身,她感激地看著夫妻二人,對餵特蕾西喝奶的妻子說,“太謝謝你們啦,讓我來餵她喝吧!”

女人心疼地看著斯嘉麗,“你快吃吧,姑娘,我來餵她喝,你不用客氣。瞧,她現在太餓已來不及挑誰來餵她了。”特蕾西咕嘟咕嘟地一氣喝了滿滿的一瓶奶粉後便安靜了下來並漸漸地睡著了。

整個過程完全和蘭迪的預料和計劃中的一模一樣,特蕾西就這樣被送給了這對夫妻。飽餐之後的斯嘉麗在把特蕾西托付給這對夫妻後便倉皇地急於離開。夫妻二人百般挽留後,見斯嘉麗決意要走,只好抱著特蕾西送別斯嘉麗。

斯嘉麗眼淚不由得流了出來,她傷心地看著特蕾西和夫妻二人,“我們即將形同陌路再無關系了,可我相信你們,希望你們能從此好好愛她,以親生父母的名分和她共沐天倫之樂,希望你們從此能夠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

夫妻二人把斯嘉麗送到公交車站臺處,揮淚和斯嘉麗告別。

坐上公交車的斯嘉麗突然控制不住地失聲痛哭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如此地脆弱和痛苦,不知自己為何竟一時這樣崩潰到失去控制。

斯嘉麗按照約定的地方下車後,蘭迪開車已經等在那裏了。她一言不發地坐進車子,蘭迪也一樣沈默地發動起車子後,便飛快地驅車離開了這座安靜的小鎮。

晚霞映襯的暮色中,斯嘉麗忍不住回頭看這美麗靜謐的小鎮,眼淚禁不住再次湧了出來。她歷經險象叢生悲苦交加的十幾年,親人們相繼離世,溫厚沈靜的哥哥,慈愛善良的母親,還有看破一切卻始終隱忍不發堅韌厚重的父親,他們一個個離開自己,留下自己和至今下落不明的生死難蔔的妹妹。在那段絕望無助、膽戰心驚的處境中她不能也來不及為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哭泣,如今,憑借勇敢和機警憑借智慧和堅貞她終於得以自由,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終於時過境遷。可在這場仿若生離死別的時刻,她卻不由得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或許尚在人世間的妹妹妮卡。雖然,她不知道妮卡現在哪裏,可她相信自己的推測她更相信父親,父親一定是在有所警覺後便瞞過所有的人迅速而悄無聲息地早已將她安置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蘭迪像是有所察覺,他回頭看著默默流淚正暗自出神的斯嘉麗,“你哭了?”

斯嘉麗被蘭迪的聲音一驚,猛然回過神來,“母性讓我一時變得憂柔善感,她雖不是我的女兒,可我卻是個母親!當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這麽如弱小的孩子卻遭遇如此境況,突然就傷感難過起來。”

“是的,我的心真的太狠太狠!”

“不,我能理解你將她送出去的心情,對一個父親來說,割舍有時候恰恰是對她更深沈更悠遠而濃郁的愛!作為父親,有種愛是不著痕跡到費盡心思和毫無保留!我知道你雖面無表情心裏卻是一直痛著的。”

蘭迪猛然剎住了車,斯嘉麗楞在那裏,惶惑地睜大眼睛看著一語不發的蘭迪。

蘭迪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她,“是的!”他沈默了片刻,嘆了口氣,“你想起了你的父親還有你的妹妹妮卡!”說到這裏,他的眼中也不由得滲出淚水,憂傷地側過頭去,“我從沒有用心感受過亨特先生,直到你把他一直隱藏的秘密告訴我時,我才突然覺察並感悟到他的偉大與厚重、他的堅韌和沈靜!他覺察到了危險,卻只是安頓好了尚在的親人,自己卻安靜地等待著我最終去要他的命。我的生活陷於從仇恨壓抑走向覆仇繼而糾結悔恨的境地,我不該那樣偏執,更不該殺死這樣一位把生命醞釀凝練得如此厚重的父親!可這一切終已發生,我不知道怎樣彌補我曾經的罪孽!如果上帝存在,他一定清楚一切,我願意接受所有的懲罰!只為亨特先生,只為你及你所有的家人更只為喬治.威爾先生!倘若我的心願能夠得以實現,我只願你和貝爾能夠擁有真正的幸福快樂生活!我曾經游戲人生,無視本該珍惜的一切,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並傷害了我此生所愛,直至如今,我已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面對周圍的一切,從慘淡的童年以來我一直處於痛苦但卻從沒有這樣困惑!我想我能感知你的心境,倘若妮卡有朝一日能夠和你重逢,我願意為你們的團聚付諸一切努力。倘若我將為曾經的罪責而死,每一刻我都會坦然面對。”

斯嘉麗感激地看著眼淚縱橫的蘭迪,靜靜地把紙巾遞給他,“不不!蘭迪,我謝謝你了,我和我所有的家人都不需要你的愧疚和悔恨,更不想讓你受到任何懲罰。一切都過去了,逝者已經安息,生者也已經接受並且釋然,一切都已變得那麽平常;你並不需要困惑和積郁。沒有人一生都不遇到坎坷和低谷,放下所有的負荷時才能有勇氣面對所有的劫難。無論我是你的什麽人,對於你我都已不重要,因為我們是最親嘴愛最理解彼此的人,貝爾值得你愛,但卻請你不要太過放在心底太過在意,你們兩人的心裏都已承載的太多,你們的心都需要沈澱也更需要時間的梳理!倘若可以,還請你暫且把那份真情封藏於心底,把心放在那裏卻改變並調整自己接近目標的方向,靜待花開。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找你,時間會告訴她什麽才是最珍貴的以及什麽又是可以忘記的。約瑟夫喜歡她,我也喜歡她,所有的人都是那樣的喜歡她,我由衷地祝願你對她的愛情能夠失而覆得,蘭迪。”

蘭迪感激地看了眼斯嘉麗,默默地攤了攤手。他回過頭,看向遠方,踩下油門繼續驅車向前。雖然內心深處充滿著痛苦和悲傷,在難捱的陣痛過後,他總算是把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兒送了出去。

恩怨交錯之中,本應是深情的人卻只能彼此疏遠和隔膜,留下滿心的淒然和傷感。兩人一時都不由地悲傷,一種相互深深眷顧卻已是無以對視的無奈無法跳脫更無法忽略地同時掠過兩人的心扉。

回來後不久,蘭迪又讓斯嘉麗悄無聲息地做了另一件事,收養了一個和特蕾西差不多大小長相接近卻身患重癥的小女孩兒。

事情就這樣讓人匪夷所思而又讓人滿心的唏噓和沈重。

在蘭迪悄悄的籌劃著一切的同時,世界其他的方方面面也並沒有因他的緘默和蟄伏而靜止下來。

在遙遠的另一個城市裏,一個重要的人物也正在和他一樣蟄伏和緘默著,同時也正在籌劃並施行著另外的一個驚天的秘密。

☆、辭別

現在,就讓我們回過神來關註這所說的另一個人。

還記得那位曾經進入過我們視野的風度翩翩渾身充滿智慧秉性深邃內斂已是五十多歲卻依然風華正茂魅力十足的中年男人森提嗎?對,正是他,也就是貝爾的父親,或許我們現在早就把他忘掉了,他曾經恍如一顆閃爍著光芒的流星般在我們的視線之中那麽劃下過一道光弧。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對他的印象已經越來越淡漠。事實上,他離開我們的視野實在也已經是太久太久了。自從他那天離開家離開蒙依、貝爾和奧米兒三人托詞外調工作之後,就神秘地再無音訊了。

而離開家之後的森提,卻並非真的如他所說是為了他所從事的研究。他的心裏事實上正醞釀著一場不為人知的陰謀。這位在科研領域和藥物學領域一直孜孜以求探索了數十年的精英人士將義無反顧地決計顛覆他曾經的人生信條,不再為了榮譽不再為了信仰,不再想去成為一位讓世人矚目讓後代崇敬的英雄,他現在只想為至愛而戰,為內心的那份狹隘的公正而戰;為了內心的平衡也更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家庭而戰。

面對殘酷的現實,面對有生以來無法容忍的那場劫難,他放棄了想要出人頭地甚至成為卓越人物的念頭,而只想做一個情意世界裏捍衛弱者和正義的勇士。帶著哀傷也帶著這樣的決心,他決計前去紐安。

就在他去機場的途中,他的電話響起,原來是約克.森打來的,那位已經很久不曾有過聯系的弟弟,說起這個弟弟,那是一段讓他傷心和痛苦的經歷,在他十多歲的時候,他漂亮迷人的母親愛上了一位健身俱樂部的私教而毅然決然地和父親離了婚,丟下他帶上了弟弟和那位私教去另一個城市重新組建了家庭。由於對母親的偏見他和約克.森也很少聯系。十多年前,母親和她的那位丈夫在一次醉駕中出了車禍,雙雙殞命,雖然心存怨恨,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而且作為成年人,很大程度上對母親當年的選擇也已經漸漸理解;何況,對一個女人來說,棄子離家無疑也是一次無奈的抉擇和一生的隱痛。所以,作為最後的告別,他去看了母親最後一面。也就是那次,他見到了弟弟約克.森和他的妻子女兒。那一次的見面,顛覆了他曾經的感覺,他本以為和母親一起離開的約克.森有母愛應該是快樂幸福的,可事實是約克.森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他的妻子不堪他的折磨自殺撇下了他和幼弱的女兒簡。出於心疼和擔心,和妻子蒙依曾經想把簡帶上也好和貝爾做個伴。無奈,約克.森反應強烈斷然拒絕。後來,他和妻子蒙依每次去看望他們父女二人都被約克.森避而不見,打電話也不再接聽。漸漸的,就又斷了聯系。而沒想到此刻,他竟然給自己打來了電話,森提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你來一下吧,你現在已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想見你一面!我恐怕就快要不行了。”

森提心裏一凜,下意識裏一個激靈,“簡呢?!她怎麽樣了?”

電話裏,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哭泣,“簡她當時應該跟你們去的,她是那麽可愛乖巧,我以為這個世上只有我能給她最貼心的呵護和關愛,可我終於還是害死了她!一個月前她就已經死了。”

森提眼淚流了下來,僵硬在了原地。良久,他才痛苦地說,“我知道了,約克,我這就趕過去看你。”

森提趕往約克所說的那家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他約克已經辦理完出院手續出院了,森提著急地看著醫生,“哦,天啊!約克。”他憂心忡忡地思索了一會兒,無奈而又不安地看著醫生,“他得的什麽病?已經康覆了嗎?他電話中明明說他病得很重的。”

“康覆?不!我想,他應該是沒有告訴你實情。他患了肺癌,已是晚期,繼續住院已經毫無意義。”

森提心裏咯噔了一下,猛地一沈,上次見到時的弟弟約克雖然曾深深的觸痛過他,而記憶中的弟弟更多的仍是媽媽離開自己和父親的時候抱在懷裏因為氣氛緊張而淚流滿面抽抽噎噎懵懂無知的小模樣。在心底裏,他依稀是非常戳心笛愛著自己的這個弟弟的。

謝過醫生,森提心情無比難過地走出醫院,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說了地址便默默地坐進去。他將頭靠在車座靠背上,想著弟弟的處境,心裏不由得一陣酸澀和悲傷,眼淚流了下來。

他不清楚弟弟怎樣患上的精神疾病,沒有人告訴他約克的成長經歷,記憶中只有他幼年時期憨態可掬卻又不失乖巧伶俐的嬌小模樣。

車停住了,司機回頭看著森提,提示道,“先生,到了。”

森提一下醒過神來,“哦,謝謝您!先生,再見!”

出租車司機溫和地沖他笑了笑,“再見,先生,祝您愉快!”

約克果然在家裏,森提敲門進去時,他顯然是非常激動,顫顫巍巍地站在那裏,淒涼的眼裏閃著淚光,他瘦得厲害,像個搖搖欲墜的高大的骷髏,森提不由得一把將他抱在懷裏,“啊,約克,看到你,我的心竟然如此的疼痛,我是多麽希望你一直健康快樂啊!”

約克推開森提,表情僵硬而淒愴,“謝謝!可是你說的並非心裏話,哥哥,否則,你不會直到母親死才再次見到我;你明明知道我在這裏的啊!”

森提眼含淚水,愧疚地看著約克,輕輕地將虛弱不堪的約克扶到臥室的床上,“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的怨責,是我錯了!約克。那時,我的怨恨太多了,我對最親近的人太過缺少理解,我的心胸太過狹隘!”

約克難過地笑了笑,“是我們都太缺少理解,忌恨奪走了我們本已少得可憐的那點溫情!我的一生都太悲哀,命運之神殘忍地拋棄了我。”

森提關切地看著弟弟約克,“這麽說,你的童年也不快樂嗎?”

約克苦苦一笑,“我該是很羨慕你的!小時候我受到過長期而嚴重的精神刺激,之後便有了後遺癥……我的一切早都已經完了。是我親手毀了我最愛的兩個人,我那麽好的妻子和女兒!”

森提盯著約克,“簡她是什麽時候死的?她怎麽死的?”

約克低下頭,眼淚流了出來,“一個月前,當我得知自己有肺癌之後。”

森提註視著約克,“那麽,她怎麽啦?”

“我由於緊張和絕望,更是擔憂我死後簡將孤苦伶仃,竟舊病發作,就在她睡熟的那天夜裏我將她活活捂死了!”

森提怔怔的看著約克,“哦,天啊!罪過呀,那麽你將她葬在了哪裏了?”

約克嘆了口氣,“幾個好心的鄰居幫我將她葬在了她母親的墓旁了。但很少人知道她已死的事實,我不想讓人覺得我眼下落得這樣可憐和可恨!”

森提將約克冰冷而又瘦得讓人發瘆的雙手深情地握在自己手心裏,“約克,你和媽媽離開時,你滿臉是淚的一幕一直深刻在我的腦海裏,如今,我看著你,還是那樣的心疼,那樣的撕心裂肺!如今,我們強烈地感應著你的哀痛,卻無可奈何什麽也做不了!”

約克靜靜地看著森提,“哥哥,我得去陪伴她們母女了,我已毫無眷戀!你知道嗎?父親曾經私下去看過我幾次。”他邊說邊從脖子上摘下一個吊墜,“這個貴重的吊墜是父親在我十歲的那年悄悄給我的,他說,你好歹生活在他的身旁,他不擔心;所以,他想讓這個吊墜陪伴並保護我!他的手是那樣的溫暖和柔軟……我好想最後見見你,並將這份惦記給你。另外,我還有一些財產和這套房子……這是我的遺書和所有的相應證明。我希望你和家人好好的生活,別辜負了父親和我的一片深情,我愛你們!”

森提為約克倒了杯開水送到他的嘴邊,“喝些水吧!”

約克接過水杯。

森提走進廚房,廚房裏什麽吃的都沒有,他安頓好約克,讓他躺下,“我去買些東西,為咱們哥倆做些吃的。”

約克開心地示意他去。

吃過飯後,約克看著森提,“你晚上怎麽辦?”

“我陪你,就住在這裏。”

約克淡淡地笑了笑,“也好。我對你是安全的!”

森提點了點頭“我是你哥哥!”

約克沈重地笑了笑,“其實,現在我才明白,是上帝給我開了個玩笑,我的情緒不能有波動,在我心裏徹底放松下來的時候才是健康不會發病的狀態,意識清醒而理智,和常人毫無分別。”

沒過幾天,約克就死了。森提心情沈痛地將他葬在他的妻子和女兒的墓旁。

安葬完約克,因為有重要的事情去辦,他便沒有立馬去處理約克的相關事宜,剩下的無非也都是些逝者名下遺產的歸屬問題,這對森提來說是是些可以不在乎的小事情。

☆、一對奇異卻極具魅力的母女

按著自己的既定計劃,他先在一個名為琪琪的賓館裏住了下來。他每天的主要事情便是去美女們喜歡出入的場合搜尋他理想中的目標。他去那些規模大而豪華的舞廳、歌廳、咖啡廳等各種不同情調的或高雅或放蕩的場所逗留,幾天後,仍然一無所獲。這天中午飯後,他便徑自朝最副盛名的多爾莫芙夜總會走去。自從結婚以後,他幾乎便很少光顧這種地方了。現在來到這裏,多少總覺得有些不適應。

“這樣的一個女孩,在這樣的地方出現,該讓多少男人心痛,同時也讓多少男人為之瘋狂啊!而那個男人是幹什麽的?女孩又是誰?”他故作漫不經心地打量了整個舞池。

當他正專註地欣賞著這位身著鵝黃色晚禮服的妙齡少女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有一種甚至能感覺得到她的氣息似的那般的近,“先生,我已註意你很長時間了,你陶醉於別人,而我卻目不轉睛地盯上了你!我想這並沒有什麽不妥吧?”

森提的思緒被陡然間被打斷了,心裏不由一驚。他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朝面前的女人友好地笑了笑,“請坐!聽說,洛山的女人個個姿色傾城,嫵媚銷魂!果然名不虛傳。”他借機打量了這位陌生的女士一眼。大約三十歲上下的光景,一款低胸的淡紫短裙把體型勾勒得風姿綽約、十分性感,豐滿的胸部聳立在眼前,深深的□□在燈光的映襯下發著粉紅□□人的光暈。

她暧昧地盯著森提,憂郁而清冷的眼眸含情脈脈。

森提看上去是那樣的機敏沈靜、英俊瀟灑而又成熟內斂,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由內而外都異常迷人的風采。女士微微一笑,“尊敬的先生,有些人生來就如奇珍異寶,總能抓住別人的目光引起別人的註意,比如您。您實在是魅力非凡,先生!”

森提紳士地向她微微一笑。

女士默默地註視了森提一會兒,下意識地舒了口氣。聽到腳步聲,她便轉頭向走來的服務員微笑著禮貌地說“來杯咖啡,加檸檬的。你呢?先生。”

“謝謝,我也來杯咖啡,但什麽也不加。”

兩人一起坐了一會兒,女士咯咯地笑了起來,“你總不會就這樣一直看著別的男人去享受吧?!”,她啜了口咖啡,舉著杯子,專心地品味著,“美麗的女人本身就是藝術,可她不同於別的藝術品,僅靠視覺、或者聽覺就能體味!所以真正懂得的人應該用身體的各部分去感觸,用靈魂去享受!”

森提溫柔的註視著這個頗有魅力的女人,“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咖啡加檸檬——好品味。習慣嗎?”

“是的。”她優雅地聳了聳肩,朝森提微笑。

“那麽,讓你第一次喝咖啡加檸檬的情景一定有一段美妙或者令人神往的故事,我想。”

“哇哦,好特別的問題!”她又靜靜地重新打量了一下森提,“我想,一旦喜歡上一個女人,就能讓她所能擁有的一切都烙上自己的痕跡的男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男人,不管事實上他的心靈是多麽的猥瑣和卑微!當然,真正的女人也是如此!但女人卻往往做不到,女人習慣於深陷感情,而男人卻旨在玩味!有時,女人的心和她們的身體一樣軟弱,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就開始變得手足無措甚至無所適從!甚至失去一切,連最起碼的尊嚴、人格、愛憎!這樣的女人應該很可憐吧?!”

森提聽著她所說的話,默默地看著她。兩個人都暫時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森提盯著她,“我想,你一定是愛過一個人,並不曾忘卻?”

女人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黯然神傷起來,但很快她便若無其事。她淡淡地笑笑,“你一直在目不轉睛地註視著那個女孩兒,我一直在觀察著你。棒極了,我尊貴的先生,稚嫩的矜持的女孩兒折磨著你們這些男人們滾燙的神經,但她們的矜持卻並不受用,她們不夠熱烈,也不夠情調,並不能安撫你們那焦灼的騷動的靈魂!我想男人尤其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在沖動來時,接近一個在感情上受過傷害並被遺棄卻又楚楚動人的女人遠比接近一個單純、美麗而又天真爛漫的女孩容易得多。何不嘗試呢?!如你,一個早已不覆青澀的男人,你對異性的不該再是發於心止於行的愚蠢的尷尬的愛慕,你的感情理應是馳騁在侵略中天馬行空般的享受!當你看到一個熱烈的、奔放的女人,如果她向你走來,那是在告訴你她渴望你的註目。”

他們彼此會心的朝對方暧昧地微笑了一下,碰了一下杯。霓虹燈閃爍著,女人的目光移向舞池內,她的目光不像是無意識的隨意觀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目標,當她的目光搜尋到舞池裏那個女孩的時候,她哀怨而痛苦的表情裏似乎稍微放心了一些,默默的喝起了咖啡。

森提微笑著看她,“我們似乎都在不約而同的關註著那個女孩!”他向她朝舞池裏正在盡情的舞動著的那個女孩努了努嘴,“她真是太迷人了!讓每個人的眼前都能為之一亮!我想,一個如此迷人至極的女孩一定能抓得住任何一個桀驁不馴的狂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的心!”森提用欣賞和品味的眼神看著舞池裏那個顯得如此搶眼的女孩,片刻,他又轉過臉平靜的註視著女人的反應,“多好的一個女孩啊!”。

女人厭惡的掃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森提觀察著女人的反應,“親愛的,你似乎有什麽心事?難道你關心那個女孩?!”

女人無奈而苦惱地端起咖啡杯,心事重重的看了他一眼,“我想她的年齡太小了!幼稚而無知。若能及時地給她一些正確的引導她該會更好的!”她的這些話似乎不是針對森提的問話才說的。女人說著,又下意識的朝那個女孩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她突然心神不定地四下搜尋起來。接著,她突然驚竦地站起身,顧不上身邊的森提,沒再說話,徑自朝外走去。

森提楞了一下,他四下瞅了瞅,那個女孩也已不見蹤影,他的心頭不免有些失落;但直覺告訴他,他應該去進一步了解這個神秘而又古怪的上前和他搭訕的女人,或許她會幫上他的忙。

他快速追著這個女人,她朝電梯走去。——她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家夥!“請等一等!等一等!”他緊跑幾步,沖進了電梯。“你怎麽能這樣就走呢?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對不起,我有感於你的話,你真的很特別!”

他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睛裏還留著沒來得及擦去的淚水。他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對不起,請……”

“哦,也請你原諒的不辭而別。我突然想到我還有急事,如果有緣,我想我們下次可以好好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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